在药家鑫故意杀人之前,云南的马加爵和四川的孙伟铭都闯下了大祸,从法律上说,他们的父母没有义务为酿成大祸的成年子女“埋单”,但在面对儿子一生中最大的人生考题时,一些父母选择了“担当”,一些父母选择了躲避。
药家鑫父母不见被害人
2011年3月23日,药家鑫案件一审开庭。人们发现,他的父母没有出现在法庭里。
一个月之后的4月22日,是法院定夺自己独生子生死的日子。法庭里,人们依旧没有看到这对夫妻的身影。
在法庭对药家鑫下达死刑判决的第三天,受害人张妙的家属和代理人联名在网上发出声明:他们决定放弃追要法庭判给张妙儿子等人4万多元赔偿。
从有关报道看,受害人张妙的父亲张平选是个善良而宽怀的人。在痛失爱女之后,57岁的张平选很想见药家鑫父母一面。他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父母养出这样的儿子”,并告诉他们:“当父母的养娃不容易,你家也只有一个,我们并不想让娃死,但是要给我家一个说法。”遗憾的是,张平选的愿望落空了。在女儿死于非命后,他强忍内心巨大的悲痛,连续多次找到刑警队和药家的律师,希望见一见药氏夫妻,却遭到了对方的一再拒绝。在借警方转交给张妙家人1万多元丧葬费后,这对夫妻给张平选的回应是“不接受任何私下调解和见面”。
在张父的心目中,药家鑫的父母“是没有犯罪的”。在他看来,对方的孩子犯罪了,把自己的孩子杀死了,双方的父母“理所当然可以在一起谈谈”。朴实的张父屡次对代理人张显说:“药家鑫是个孩子,我有三个孩子,药家鑫跟我的儿子同岁,我就想不到药家鑫犯了这么大的罪,他父母怎么不到我们家里来?”他一直无法理解药家鑫的父母“为什么这么心硬”。
在惨案发生之后,药家鑫的父母迟迟没有露面,在事发第128天时,他们在一个有记者和律师在场的公共场合见到张妙父亲等人后,药母的跪地谢罪和3万元现金均未被接纳。事情至此,通向谅解的那扇门已经对药家关闭。
接下来,虽然药家鑫在接受审判时泪流满面地跪地谢罪,一切已经无济于事。一份死刑判决,对这个年轻人来说,已经无法挽回。
马家爵父母的赎罪之旅
2004年3月,在马加爵杀死4名同窗归案后,深感罪孽深重的马加爵的父母作出了一个决定,父亲马建夫带着年近80岁的老母亲一起长途跋涉,替犯下不可饶恕罪行的儿子开始一场赎罪之旅。每到一个受害者家门前,他们便长跪不起,“不求他们原谅我们,只是想向他们谢罪、道歉,这样心里才好受一点儿。马建夫夫妇的行为虽然无力改变马加爵被判死刑的结局,但却换来了受害人亲人的谅解。
被害人邵瑞杰的父亲甚至为了防止家人冲动而伤害马建夫一家人,将他们拦在了村头。最终,一场随时可能在马加爵身后爆发的家族间的仇恨,因被告人与受害人亲属间的互谅而消解。
孙伟铭父亲为儿子赎命
2008年12月14日下午,四川成都的孙伟铭醉酒驾驶一辆别克轿车,撞上反向正常行驶的4辆轿车,造成4人死亡、1人重伤。2009年7月23日,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以用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一审判处孙伟铭死刑。孙伟铭肇事后,父亲孙林便奔跑在成渝两地,一边向受害者家属谢罪,一边投入到凑钱为儿子赎命的奔波中;而在此期间,他被诊断出患有膀胱癌。孙林的父爱感动了受害者亲属,他们将民事赔偿数额从180万元降到100万元,并一致在刑事谅解书上签字。“这不等于我们要原谅孙伟铭,我们只是同情他的父亲,那么大年纪了还四处奔波为救儿子筹钱”。
孙林的行为,赢得了受害人亲属的谅解,救了儿子孙伟铭的命。2009年9月8日,四川省高级人民法院终审改判孙伟铭无期徒刑。
2010年9月30日,孙林因癌症悄然离世,这个被儿子的错误“绑架”了余生的老人终于获得了永世的安宁。央视《新闻周刊》主持人白岩松提及他,感慨“父爱如‘林’,他做了一个父亲该做的事;而儿子的事,就交给法律去解决吧”。
(《法律与生活》2011年5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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