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言我一语中,双方音调越来越高,话语逐渐激烈,现场气氛也开始躁动。很快,一段名为《复旦生命科学教授卢大儒舌战崔永元》的晃动模糊、时长17分31秒的视频便在网上流传开来。截至3月28日上午,仅“爱奇艺”一家视频网站的点击量就达到22300多次。
教授激辩崔永元实录:
卢大儒(复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那你们这个是媒体人嘛,你也不能说的呀。所以这些话不要这样去展开,我只是说他把转基因黄金大米的科学性跟他的伦理程序的问题混为一谈。我讲的是这件事情,对不对,也不要再展开说…
崔永元:我们说第一个问题,我们先来说黄金大米本身的问题再来说伦理
卢:这个问题我认为科学的评价你认为不科学,这就是你的事情,但是我讲了,问题是在程序上,是在伦理的问题上,对不对?你一定要让我讲这个科学性,说句老实话,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这个黄金大米的科学性问题呢?
崔:没有那么那么,不要那么激动。
卢:我不激动,你要纠缠这个问题的。
崔:你没必要那么激动,我也是正教授,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纠缠,我们要把这事给大家说清楚,您告诉我黄金大米转入了几个基因呐?
卢:他有几个基因是转基因,中间有几个代谢酶,但是我跟你讲它还在不断地完善。
崔:它转入了几个,在湖南实验的那个,转入了几个?
卢:它是用代谢酶的两个基因转进去的。
崔:几个?两个吗?
卢:这中间有第一代和第二代,这个我就…
崔:我问你湖南的黄金大米实验转入了几个基因,这个问题不简单嘛?您是老师啊,转入了几?
卢:我不是今天来跟你争论这个的。
崔:开玩笑啊你这太开玩笑了你知道吗?你连转入了几个都不知道你说安全啊?太有意思了你!
在崔永元用辩论甚至诡辩的态度对待来自科学界的质疑时,仅仅因为他有名,他还是能赢得他们的掌声,这才是真正的、专业性的丑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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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永元去复旦新闻学院讲座,复旦搞生物科学的卢大儒教授当面质疑,场面火爆。这段视频放上网之后,引起一些争议。随后,复旦新闻学院邓建国教授一篇名为《新闻界与科学界是朋友而不是敌人》的文章指出:新闻界应该有科学素养,而科学界也应该有媒介素养,不应该忽视、敌视媒体。
应该说,当晚复旦生科的学生、老师积极参与,本身就是对媒介的重视。来自科学界的提问的确有些火气,但这不是对媒体的敌视,而是对诸多误导的愤怒。实际上,卢大儒教授本身就陷入了媒体误导的技巧之中。在面对面辩论的时候,崔永元问黄金大米到底转了几个基因时,卢教授显得有些窘迫,犹豫之后回答两个,然后,崔大声的说“七个”,引来掌声。于是乎,在老百姓印象中,一个比小崔还不懂生物的,昧着良心说话的砖家形象就此产生。其实,据专业人士分析,教授的回答其实比崔的答案更专业,而明眼人会知道,纠缠于一个细节问题提问,不过是一种辩论技巧。
所以,看到来自科学界的火气,更应该看到科学界陷入各种媒介技巧之后的恼火,不能把对错误的媒体传播的鄙视与反感,混淆为两个群体之间的对立,然后,再在和稀泥中拉偏架。
遗憾的是,在当时,诡辩得到了掌声,这要么是识别不了辩论技巧的业务水平问题,要么就是对科学素养的忽视与轻视。更遗憾的是,这种对科学素养的轻视,不过是当晚呈现出来的问题之一,更重要的问题,恰好相反,出在媒体素养与新闻的专业性上。
请什么人来,讲什么话题,本质上,是一个新闻、事实的信源选择问题。我没学过新闻,但在网络时代懂一点简单的知识也容易:评论性内容,一级信源是权威调查机构、政府主管部门;二级信源是领域的专家、学者;三级信源是普通人。其实,即使不懂专业,从常识出发,也会自然而然地遵从这个秩序。《穹顶之下》被不少人批评,但无论如何,《穹顶之下》的信源是权威的、可靠的政府官员与科学家。
遗憾的是,在转基因的安全性这个科学议题上,一场面向未来新闻工作者的讲座,选择的信源却是一个文科生,而到场的科学家,却遭到了嘲笑,最后,在媒体上被批评为:不懂与新闻工作者做朋友。从信源的专业角度,这与崔永元在美国选择超市大妈、反转组织作为信源,而不采纳主流科学家、FDA、美国农业部的意见,在本质上一样的。这不是没有科学素养,而是没有新闻素养。
崔永元应该去复旦新闻学院讲什么呢?讲他的纪录片。从专业角度,解析他的纪录片,比如,新闻工作者该如何区别相关性与因果性;为什么他的信源选择没有更多地采纳主流科学家与政府相关管理部门的观点,而是选择了一些非主流的科学家;他所采访的专家发现的病原体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能够获得诺贝尔奖的成果被掩盖起来,不公之于众,拯救世人,这与他的初衷是否有逻辑矛盾?
虽然我还是不懂新闻专业主义,但是,我隐约觉得,这些问题,这些质疑,甚至都不需要科学工作者出马,这本身是新闻工作者擅长的地方。要知道,即使不懂专业,但建立在客观基础上的逻辑,却是锋利的剃刀。媒体本身,有义务、有责任、有能力去完成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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